Cancer

眼中人

如果视线自己追随着某个人，眼睛不大不小正正好好装下某个人，是不是能证明…

顾黎昌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，将手放进兜里。他低眉顺眼的站着，让人看不见他清冷的眸子，旁人无法探究他的想法，偏偏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暖之意。

他略微忐忑地等待着某个人。说不好，他其实也在心里默默欢喜？

“阿昌。”顾黎昌听见有人低低唤他，抬眸就撞进一双极浅的的眸子，柔光流转，眼角微微弯着，好像显得眸子主人十分高兴似的。

顾黎昌平静的看着男人眸子里小小的自己，叹了口气，果然他还是来了。

顾黎昌好多年前就认识叶重行了，从小他们一起长大，中学虽然没在一个学校，但也一直没断了联系，大学也不在一个城市，但谁能想到叶重行会来他所在的城市工作。

顾黎昌一恍神，突然觉得好像这么多年他在哪里，男人就在哪里。叶重行总是以一种温柔又霸道的方式，围绕着自己，介入自己的生活。

男人笑着开口，“还没吃饭吧，一起？”

他还沉迷在这双眼里，迷迷糊糊应下，糊糊涂涂跟着走，模模糊糊地偷偷去瞧双漾荡的眸子，却被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烫伤了眼。

他垂下眸子，告诉自己，好了，顾黎昌，饭也吃完了，该走了。

他和男人一起走出店门，并肩数十步，他感觉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他的心上，把他的心、他的理智踩得稀巴烂，叫他只想和这个男人一直走下去。

他暗自咬了咬舌尖，告诉自己清醒，冷冷开口，“那叶重行，我先走了。”说完也不在看男人一眼，径自加快脚步，就想要离开。

男人沉默着看着他。

“喂，”突然听见男人叫住他，他向后半偏过头，男人看着自己的脚尖低低的笑出声，“下次，还一起吃饭吧，一起出去玩，一起去什么地方走走，一起带着家人参加活动，一起做很多没有意义的事，把时间浪费在对方身上。”

男人抬眼认真的说，“别离开我了，顾黎昌。和我在一起，永远永远。把我放在心上，把我当作唯一，在心里给我留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，不，”男人向前迈了一部，伸手狠狠点在他心口，“让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
“就算暂且分开一小会儿，我也会努力奔去你的身边，你可以像以前一样逃避麻烦事，只要记着我，等我一会儿，我马上就到。如果你在街对面，我就穿过街去握你的手。如果你在另一所学校，我就早起接你晚上放学去找你。如果你在另一个城市安定，我就去你的城市。”

顾黎昌凉凉的看着他浅色的眸子，恍惚间想起，某个阳光灿烂的让人眯眼睛的夏日，少年笃定的问，“阿昌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，对吧？”少年的眼波近乎透明，他抬手挡住阳光，其实他比你看不太清少年的脸，可就是觉得温柔的不得了，但是他的信赖，比这夏日烈阳更加灼伤他。

男人盯着他，握着他的手，顾黎昌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冰冷，还渗出薄汗。

他凉薄的看着男人，轻轻开口，“你都说到这个地步，我怎么拒绝？”

顾黎昌很小的时候，身边就跟着叶重行。这小孩也不黏着别的小孩别的大人别的老师，就只是黏着自己，轻易就能看到叶重行眼中对自己的孺慕。三五岁的顾黎昌心想，那就让他跟着自己吧。

顾黎昌知道叶重行要去a中，还是按照父母的意思，在志愿表上填下b中。十五岁的顾黎昌心想，总归他会来的吧？

顾黎昌知道叶重行在a市读大学，还是去面试了b市的工作。二十一岁的顾黎昌心想，分开就分开，反正他也会追着来吧？

难道不是从始至终，他的眼里，就只有自己一人吗？